紫色雞尾草 Lavender Cocktail

我怎麼可以不感到羞愧。曾經堅持十天內一篇文章的，當作練筆亦是鍛鍊自己的恆心。曾經為這件事而感到一點自豪，怎麼現在變成了長滿荒草的廢墟了。在這樣丟下去，我看連密碼也會忘掉。（唯一的是，肯定不會有人定期來這裡，然後因為沒有更新而失望。沒有人氣的部落格不會沒落，因為從來也只是一本私人日記。）

下面這堆話在心中很久了，不過是沒有時間和力氣把它們放在這上面。

以下將會是凌亂的感想，還有歌曲分享。紀錄的是：人生中或許不算特別重要，可是到了這個時候無法不重視的階段。跟自己說聲加油，也希望大家能夠努力。

2014年5月5日 （日）

我應該跟大家（或自己）講過不少關於我家、我身邊的人、我長大的地方等等的事情吧。可是我總覺得不夠，想再說一點，再記下一點。或許是害怕十年八年過後人事全非，連自己都不記得當時的模樣。

家住北角，卻不是太久以前開始的事。我們搬家算是頻繁的，一般來說四年左右又搬走了，因為所有公寓都是租的。幸好我們一直是待在香港島。人會生根，住久了覺得舒服就很難離開。知道在哪裡能買到最好吃的麵包，知道那一檔的蔬菜最新鮮。這些等等（尤其是購物上）的習慣，不是說不能改變，只是習慣了就覺得沒有必要改變。所以就算搬家幾次，我媽媽還是喜歡去某幾個街市、某幾個攤檔買菜、某個花店。而我雖然不是天天要買晚餐材料，總是有一兩個地方是特別喜歡去的。我常常想，如果我有一個獨特、少人的藏身地點多好。有些人在某山上找到一個完美的私人地帶、有些人則喜歡深夜空蕩蕩的電影院。可是我從來不是一個獨特的人，沒有慧眼也沒有品味。我喜歡的是大家喜歡的 － 我喜歡去銅鑼灣。

她驚醒過來，因為甚麼都看不見反而想起自己在哪裡。這裡甚麼都沒有，除了一陣刺鼻的消毒藥水味道。她懷疑這裡都人都在她沈睡的時候做了大掃除，每一次醒來的時候牆壁都永遠潔白，被子永遠摺好無縐紋，同樣素色的衣服表面平服置在椅背上。每一天都是這個樣子，完全沒有改變。（說以前。以前她早上起來的時候，總看見桌上的文件凌亂不堪、筆蓋跌落地上、馬克杯未洗咖啡印出一個深棕色的圈子。她會一邊歎息，責備自己昨天為何那麼快睡著，也會享受這樣不整潔有如狗窩的私密空間。）關於私密，還是別說從前。她不用站起來，只需要伸手一拉就能把床背升高，自然坐直了。她連移動身體都不用，單單轉頭便能看見窗外的風景。房間三面牆壁一面窗戶，落地玻璃沒有窗花。雙層保暖玻璃，防震防火吧，她猜。一定打不破。她看窗外，如同看無聲的影片，她的雙眼更像人家安裝在牆上的閉路電視。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發生甚麼事情，所以只能用猜的。對，猜，幻想，妄想。那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年過三十五的女人，是趕著去高中同學聯誼會，還是參加婚姻配對約會？那個男人開始長出白髮了（她的眼力不錯），挽著他手臂的是女兒還是外遇對象？嬰兒車裡面的那個小孩子好可愛！好想當母親，好想自豪地推著寶寶四處去，好想憐惜地撫摸他柔軟的頭髮。...... 怎麼又開始想這些沒可能的事情？陽光曬進來，頓時間刺眼得甚麼也看不見。出面的一切有如過份暴光的底片，顏色甚麼的混在一起。

她驚醒過來，夜晚突然聽見一陣哭聲。不是嬰兒扯開嗓門哭至力竭聲沙的聲音，而是棉被摀住嘴巴稍微朦朧的哀泣。一陣一陣的，像陣痛，以為聽了怎知道還在繼續。她聽見了，卻甚麼也不敢做。她不願意聆聽，可是這哭聲是喇叭塞進耳朵裡面那麼刺耳。（別哭了好不好，我還想睡覺呢。）她不過是自私地想著，也不敢說出來。由得那人繼續哭吧。可是那人在哭甚麼？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唯有任由腦袋轉動。其實她不應該問，因為她根本就清楚不過。那樣的情感絕非那人獨有。很多很多的晚上，忽然的恐懼和灰心如波浪一般襲來，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地上，未站穩又衝過來了。一下又一下，把她心裡面甚麼勇敢甚麼堅持都挖出來了。彷彿母親在廚房裡面做烤番茄料理，裡面果肉全部拿了出來，填進本來不屬於番茄的外來物。只剩下皮殼，孤零零地躺在電動床上。（還未哭完嗎？眼淚應該流乾了吧。）有沒有人知道她（他們）有多害怕？害怕沒有辦法再次站起來，再次面對這個所謂殘酷、常常有人大叫“噢我不想活了”的世界。她真的害怕自己連這樣哭的機會都沒有。（如果真的想哭的話，再哭就一點吧。以後都不會有人聽見了）她在顫抖，連縮在被窩裡面依然感覺寒冷，發自心中的冷。

我說不累是假的，因為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實。雙肩和雙腿酸軟、腳背腫了些許，大腿跟小腿皆出了紅疹。雙手刮傷幾處，雙頰曬傷了。不過都還好，至少未死得了。其實應該說，幸好沒有扭傷腳、沒有拉傷肌肉或韌帶、連水泡都沒有。我甚至想要稱讚一下自己：我走了至少五十公里呢！雖然人家穿山越嶺幾百公里，我等看起來小事，不過也不是容易事。背包自然很重（睡袋、睡墊、煮食用具、乾糧、意粉等等，逐一拎起都不覺沈重，加在一起卻不同了），到了第二天第三天，雙肩跟盤骨開始酸痛，雙腳更別說了。最難受的大概是兩腳。第一天雨下很大，後來雖然陽光普照，但因為我們走的地方佈滿泥濘而且積水處處，還必須穿過多條小溪，所以常常鞋子進水了。襪子濕掉是最麻煩的事情，因為一直不能吹乾唯有靠走路產生的熱力來烘乾（我說的。其實應該不可能這樣乾掉）所以其實從星期五的十一點到今天的四點半，雙腳應該一直是濕濕的，難怪脫鞋後看見表皮是慘白色而且在剝落。
“Sugar dip”的意思是進食過多糖分興奮一陣子之後的精神萎頓情緒低落。我也許是吃了太多能量棒或者老師請我吃的冰淇淋批太高糖分？其實整天以來我都精神很好，除了清晨五時半眼睛難以打開手腳發抖之外，隨著太陽昇起我的靈魂也好像給拎起來了。所以能夠走半天，所以能夠帶路，所以能夠坐下來再站起來（請別小看這兩樣動作）。可是一旦到達了終點以後，我好像甚麼經歷都用盡了。臉蛋發滾的同時我全身也好熱，可是車窗開著時候又吹得頭疼。是脫水？是中暑？頭微微的疼，不是劇痛不過讓人頓時沒有心機。坐著覺得太舒服，一站起來全身都軟軟的，尤其下樓梯特別痛苦。反而走了一段路以後覺得還可以，每一次坐下又塌掉了。

近期又看了、讀了很多關於戰爭的事情。我一直喜歡看關於歷史之類的小說，可是我每一次也會避開關於戰爭的題目。首先看見封面上的坦克車、步槍等等，我就甚麼興趣都沒有了。從來都不是一個生性殘暴的人，雖然不怕血，但是我實在沒有興趣知道有多少個人犧牲了生命，不想在腦裡想像槍林彈雨的聲音。再說，我本來就沒有這方面的知識，跟我說甚麼甚麼型號的手槍，怎樣怎樣的雷達裝置和核彈，不過都是一樣。能夠殺人的，都是一樣。

然而，我們都不能夠忽視戰爭。它們或許轟動全球，或許沒有人注意，不過它們帶來的影響往往觸及全世界、十年二十年一個年代過去了，依然未減退。城市被燒燬了，沒有那麼容易重建。國庫用盡了，沒有那麼快富有起來。文物被破壞了，永遠也找不回來。有很多東西是沒有辦法補償的，傷口復原還會有疤痕。皮肉傷是多麼少事，可是戰爭帶來的是一整個國家的傷痛，全部人民的悲愁。我想談1948年，以色列和阿拉伯人的戰爭。第二次世界大戰才過了幾年，在歐亞大陸的中心又卷起另一場戰爭。結果取得勝利的是以色列人 － 即使他們人數少，地理位置不佳（幾個國家一起圍攻，以色列唯一的逃生窗口就是地中海）。當然本來戰役就是殘忍的事情，不過我還是沒有辦法冷冷看這段可怕的歷史。聯合國提議的方案裡，耶路撒冷周圍的地區都屬於巴勒斯坦人。1948年的四月到五月初，以色列軍隊為了闖開一條大路連接海港和耶路撒冷，一路從雅法往東殺去，254條村子變成殺戮戰場。鄉民不是被殺掉，就被迫戴上鏈子遊街示眾。而五月過後，以色列軍隊繼續趕走巴勒斯坦人人。（當然，以色列領袖和某些歷史學家亦指出，是巴勒斯坦征服勸喻國人逃走，並許諾取得勝利以後，國民能夠回到家鄉。而事實上雙方也有責任）反正，無論是誰提出誰強迫都好，到了1949年戰爭結束的時候，四分三的巴勒斯坦人都離開了家園。“Al Nakba”，意指“逃亡”，是巴勒斯坦人人世世代代也不會遺忘的恥辱。他們都很重視“鑰匙”這個標誌：逃亡的時候，他們都帶走了門匙，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會回家。鑰匙傳給了兒子，再傳給了孫子。一代一代小心翼翼保存著最珍貴的寶物，認真呵護著一段承諾和希望。

話說前天有點空閒，跟室友講起某位年輕女模特兒／明星（雅虎頭條新聞）。我記得有人說過這人整容多次，我卻沒有看過她原來的樣子，所以無聊地上網查查。怎知道原來她幾年前根本是另一個人！黑黝的皮膚、圓圓的臉蛋和一雙厚厚的唇是她當年的特徵。可是她現在是典型美人的模樣：心型臉、洋人似的高鼻子和雙眼皮、櫻桃形狀的嘴唇。有些新聞報道和部落格嘲笑她是“人工美女”。如果我必須坦承，現在的她是好看多了，是讓人眼前發亮也難以忘懷的美貌。不過這是理所當然的，不然為何有人一花再花幾百萬在臉上做手術？我應該有心理準備的，又不是第一次聽說某某明星做了整容手術。但是為何我那一刻依然震驚？為甚麼我不止給嚇倒了還感到些許害怕？我看看舊照片，再看看近期的，說不出話來。我不知道她到底如何面對自己。當然她應該感到十分滿意，就算不滿意我也相信她比較喜歡現在的模樣。可是啊，那個真的是你自己嗎？早上起來睡眼惺忪，第一眼望向鏡子，她會不會忘記了倒影中漂亮的人兒是自己？如果我是她，會有調換靈魂的錯覺 － 這一張臉不是自己的吧？

我的朋友近期迷上了EXO （韓國當今最受熱捧的偶像組合之一），我每天都給荼毒，故此知道了很多我自己不會有興趣發掘的知識。原來這十二個迷倒女生的“美男子”當中，大部分都接收了整容手術。我朋友特別喜歡Chanyeol，不過聽說該男子是全隊人整容次數最多的？傳聞他動過下顎、割眼皮、鼻子和前額的手術（根本就是整張臉也整形了嘛）。不過除他以外，其他人都有割過雙眼皮、隆鼻的經驗。我轉身看看好友牆壁上的海報，每一個好像很俊俏的臉孔，難道都是“假”的嗎？這樣想來我有點害怕。顯然我不是EXO的粉絲。我無法否認他們其中有幾位是蠻好看的（如果我有那麼可愛的男友我應該會樂翻天）可惜，一旦想起他們都是假臉人就有點退卻。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然的樣子。

我並不特別喜歡乘搭火車。常常的列車說像蟲子又不像蟲子，像蛇又不像蛇。有些時候火車要穿過山洞，但大部分時候也是緩慢地在平野上滑行。說滑行或許不太適合，可是至少火車旅程尚算平穩，不會一上一下沿著地勢而顛簸，也不會有氣流讓乘客心驚膽戰也快要吐出來。

其實我小時候也不討厭乘火車的。自小長在香港島，沒有甚麼機會乘搭輕鐵或西鐵，地下鐵倒是常常搭乘。火車跟地下鐵不一樣，路程遠多了，也是路面的多。因此，只有在去旅行的時候才有機會乘搭火車。記得以前常常在日本機場要轉乘火車才到達目的地。我爸自認懂得一點點日語，一切詢問或溝通等都是由他包辦。我爸是那種天塌下來也不焦急的人（跟我剛巧相反），也從來不會一早精讀火車時刻表，結果每一次我們也要趕火車。拿著行李在機場裡奔跑，是每一次也會發生的事情。現在回想，其實媽媽也挺辛苦的，要一邊看著我們兩小，一邊提行李（我爸再強壯也沒可能拿得動四個人的行李）。而實際上坐火車卻是極為模糊的記憶。幸好大部分時候也找到座位，不然只能夠坐在行李上。 乘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再追趕了火車，人累透了。很多時候也是睡著了吧。 外面黑漆漆的根本甚麼也看不見，當然也不可能有心情欣賞鄉郊的風景。亮點之一是飯團。到了現在我對飯團依然情有獨鍾，大概是因為每一次乘火車的時候，我們都會在月台上的小便利店買一兩個飯團。飯團不怕會冷掉也沒有那麼容易變形，所以理想不過。

這樣過了一個週末。非常難得（幸運）地，這個週末過得再快也沒有必要拼命追回。星期一的晚上，能夠這麼悠閒地打著日誌，感覺很好。

根本上這個月以來英國一直在下雨，萬眾期待的晴天間中才露面一次。連日來的暴風雨導致河水泛濫、山泥傾瀉，火車軌都給水浸了。一直覺得火車是比較可靠的交通工具，雖然偶爾會誤點，至少不會堵車，發生意外的機率也相對上小（當然，每次看見火車出軌的悲劇的新聞，就會不寒而慄）而星期五的旅程證實了，其實乘火車也沒有甚麼保證的。我本來訂了六時的直通火車，可是當天中午檢查網站時發現班車取消了。這嚇傻我了，急急忙忙的致電火車公司詢問到底可以乘搭哪一般車。我比原定時間早了出門口，目標是四時三十五分的火車。更嚇人的是，在前往火車站的途中，翻查一下網站竟然發現該班也取消了。那時候真的覺得上天在跟我開玩笑。真的不想深夜才到達啊。難得當天是情人節，雖然沒有另一半，可是在這樣的日子在殘舊的火車上過夜未免太悲哀了。我灰心地找車站職員問問，他卻堅稱是網頁搞錯了，四時多那一班即將準時出發。在那刻我也不知道應該相信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資料還是櫃台後面穿著制服的職員。最後決定碰碰運氣 － 幸好該班火車沒有被取消，雖然遲了半小時，但至少能夠把我帶到目的地。我在中途要轉車，在第一程的火車上，卻因為山泥傾瀉而無法前進，停在原地一個小時，等待工人把泥石清理好才能繼續。所以就這樣白白等了一個小時。之後開始擔心趕不上第二程火車，在車站狂奔了一會才發現那班接駁火車也遲到了，最後我竟然有時間吃完一份三明治。好笑的是，第二程火車竟然比預期中早一點到達，下車時根本未準備好。

家應該是怎樣的，每一個人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說的不是家庭，而是你每天睡覺、休息、遊戲、跟親蜜的人們團聚的地方。住宿舍的日子有兩年了，不可能不習慣的。再不舒服的床墊都睡慣了；閉著眼睛也能找到方向，因為每天都是走同樣的路線，做同樣的動作。也沒甚麼好抱怨的，因為是自己做的選擇。不過，每一次回家（真正的家），都會心滿意足地感歎。回家真好，看見父母，躲進只屬於我的睡房，自由自在地赤腳走路，享受一個暖水澡時不用擔心去水位會堵住。小時候總是捨不得回家。出街玩得太盡興了，回家就等於要洗澡睡覺。長大了以後才發現回家不是那麼容易的。真無奈吶。

理想的家是怎樣的？我覺得色調很重要。以前的屋子是西斜的；母親房間的牆壁塗了黃色，櫃子是棕色，沙發是橙色，連被子都是同一個色調。夕陽一曬進來，柔和的黃色光環包圍著我們。很溫暖的顏色，可是有時候覺得太過了。冬天的時候還可以，夏天的時候就太熱了。所以我選擇藍色或淺綠色的油漆，即使是五六點的陽光曬進來，依然是很舒服。我總是覺得白色的家好漂亮。純淨背景搭配著木家具。家裡一塵不染的，甚麼都放得很整潔－雜誌裡面的模範家居都是這樣的吧。可是，現實中，太完美的場景很難出現。我不是一個整潔的人，雖然間中會把東西整理一下（全部塞進抽屜裡看不見就當作可以），但書、文件夾、各色各樣的紙張、水瓶、食物等等的東西很快霸佔了整個桌子。木頭的東西容易發霉吧？質料好的價錢太貴，便宜的又很快壞掉。如果選了不好看的木頭顏色，效果可能更差。再說，白色的牆壁太容易弄髒了，尤其是對我這種骯髒鬼。結果是：理想跟現實永遠都差別很大。以為完美的，或許不符合現實的條件。未必是不可能，不過是不適合我而已。

無線電視舉辦的香港小姐選美一週前結束了。我沒有觀看該決賽，因為當時不在香港。這一次，因為有認識的女生參加（還進入了十強），所以我的家人全都破例觀看該節目。最後，她沒有當選，幸好不是排最後，大家不免鬆了一口氣。好了，現在一切都完了，然後呢？當然她得到了人生中重要的經驗，比以前更有自信。但她可能得到落選港姐的名號，在大學裡頭遭人指指點點。這個寶貴的青春之夏，她全獻給一場選美了。值得不值得，見仁見智。當選了的話，就必然加入娛樂圈嗎？就算不是，私生活也很快公諸於世，家庭環境、交友狀況、不良嗜好、還有更多更多不願告人的祕密。一時間，一個平平無奇的女生成為全城的焦點。可是，我個人認為這不是最“慘”的。參加選美的，應該早預料到這些。后冠和美譽，同時會帶來陌生人的評頭品足，個人隱私也可能被剝奪。但是，三年後呢？五年後呢？第一名的或許有人記得，但條件是你必須加入娛樂圈。朱玲玲等當然不用說，但是比較近年的徐子珊、陳茵薇也算有名的。可是，你問我近幾年的港姐三甲，我大概只記得一、兩個。從港姐跳到電視台當家花旦，路途其實很遙遠。始終她們都沒有受過演技訓練，要靠努力和實力才能突出。然而，很多很多的前“佳麗”，得到冠、亞、季軍也好，沒有名次也好，很快就會被遺忘。知名度一下子急升，但不過一年幾個月，再沒有誰提起了。忽然之間得到萬千寵愛，還沒有習慣這般待遇的時候，又有哪個新人冒起了，也許比自己美麗，比自己多才多藝，比自己更懂得討好觀眾和娛樂圈重要人物。或許下次見報，已是聲名隕落的時候，給人拍到前港姐佳麗在夜店豪飲的醜態、撞車後不顧而去的報道。美譽可以長存，但也消失得快。唯獨糗事和壞印象永遠留在城市人的心中。

有人會批評，怎麼報紙只談論某某佳麗的身材。對此，我沒有甚麼好說的。因為選美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場競賽，雖說代表香港的小姐必須美貌與智慧並重，可是樣子太特別、不受人喜愛的，從開始就沒有機會。如果要比急智、比多才多藝，有更多專門的比賽，也許能給你更好的履歷表。我不會反對香港小姐競選，因為這是香港人的集體回憶，是我們的驕傲（如果她們真的成功當上中華小姐、環球小姐）。我們的反應都是一邊挑剔，一邊看的。如果有一天不再舉辦香港小姐競選，無線一定會收到一個房間才放得滿的投訴信吧？

我記得眾生相這個詞。甚麼時候看過一篇專欄還是散文，講的是一個日載數十名乘客的的士司機。眾生相，我猜大部份工作於服務業的人也體驗過。前幾天，我去了按摩（第一次，感覺蠻好玩的）。那個感覺很奇異：素未謀面的人竟然這麼親熱地捏、揉、按你的身體。我沒有覺得特別不好意思，但總是在想像按摩師的心情。一點也不容易吧，要在短時間內熟悉陌生人的身體。每天面對的客人都很不同，有身材苗條的女士、有肌肉健碩的男人；但總不免會遇到油光滿臉的，或者滿身疤痕的人。沒有兩個人的身體是一樣的，正如不會遇上兩個性格一致的人。如果客人有禮，那是店員幸運；可是遇上野蠻不講理、過份吝嗇、處處批評的客人，為了工作還是必須啞忍。當然店員絕對有權拒絕服務要求太過份的顧客，但此等情況不常見。保住飯碗才是不二之事。反正我想說，每天遇到不同性格的客人真是一樣有趣的事。 我想的士司機的工作之所以引人入勝，是因為它能看透整個社會。除了家境極為清貧的，很多人也試過乘的士，最少一次。每天的乘客來自不同社會階層，有不同工作、成長環境、家庭狀況。因為背景的差異，人們會養出獨一無二的性格。司機把這一切看在眼內。他心裡是稱讚是怒罵，我們下了車就無法得知。眼光狹窄的我們只活於圍著自己的世界，對其餘的事情置之事外。可是同時，有些人在他人眼中扮演卑微的角色，現實中卻像上帝那樣俯瞰眾人。有時候真的無法相信我們都活於同一片天空下。

我不可能從來沒有被服侍過。從小也習慣了去看醫生、去剪頭髮、上餐廳等等，也是毫無自愧感地讓人家服侍我。自己是有手有腳的，可以自己做的事情，應該盡力完成。這是最原始的道德觀念，我相信不只是人類，動物都是根據這條無文定律生活的。但現實中，有很多東西我們不擅長，所以想要人幫忙。當然懶惰也是其中極為重要的原因。我已經太習慣這種生活了，完全不會有任何顧忌，不會感到羞恥。不過，偶爾心裡面覺得過意不去。沒有誰是比誰卑微的，為何我們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讓一個擁有同等權利、自由、智慧的人替我們按摩。類是非常奇怪的生物。為了賺錢，人類會自願紆尊降貴，不顧尊嚴地為人服務。沒有甚麼是義務，我猜；但是金錢的確可以支配一個人的意志。我並不會同情一名髮型師；雖然他每天要接觸多個陌生人的毛髮，感覺不太衛生，但那是他選擇的道路。不過，我會盡量做一名顧客能做的事：保持禮貌，露出笑容。我是這樣相信的。我認為這是基本要做的事情。每一個小時，麵包店的收銀員也會接待了幾十名顧客。除了某些人做出了過份的行為，否則很難對一個顧客留下深刻的印象。（無奈地，電影、小說中令人一見鍾情的美女帥哥是異常少見的）當然我希望有某個誰能夠記得我，可是我不認為這個癡想會成為現實。一個笑容，或許不能改變店員的一天，但至少能讓他少一分鐘煩躁。

今天的社會是怎樣，我們昨天一定不了解。明天是如何，同樣難以想像。變，是人們心裡面最渴求的，也是最不願意面對的。人說，浸沈在幸福中的人，害怕改變，因此永遠停滯不前。生命中，有一些急轉彎、停頓，甚至重頭來過，未必是壞事。一個地方，也許如是。人會改變，因為來自自身的欲望、別人慫恿和壓迫、社會的趨勢；雖然一個地方都是受這些影響，但它自己最終沒有決定權。它不能抵抗自己變成廢墟、被活化，或完整地保存下來。這就是可怕之處。

我不是活了很多年。幾十年後重遊舊地，萬般感慨，我是從未經歷過的。我能夠見證的，不過是商鋪的變遷。曾幾何時，這裡是甚麼甚麼店，現在已經不知所蹤。我們長大的小區，以為永遠不會變，但不知不覺已經不是同一個樣。

「我真心地希望我們都用自己的所處身份深思，
公眾人物，媒體，和受眾，

香港很熱，這句話好像不用我再重申。可是真的好熱，每天也超過三十度攝氏。香港的熱是濕氣極重的，風吹來的涼快也毫不高爽。最普遍的比喻法就是蒸籠－雖然一點也不原創，但我已經想不到更加貼切的形容方法了。蒸，是一種中國道地的烹調方法，外國廚師很少使用。維基百科的定義是“蒸是烹飪方法的一種。指把經過調味後的食品原料放在器皿中，再置入注水的蒸具如蒸籠或鑊，利用熱力把水加熱成蒸汽繼而以蒸汽加熱食物使其成熟的過程。” 我們生活的香港島，就是飄浮在滾燙海水上的蒸隔，我們就是一個個叉燒包、饅頭、餃子。真不知道甚麼時候我們會給蒸熟的。

在香港長大的我，如果說在英國生活了兩年就完全不能適應亞熱帶的天氣，不免會給人笑話。我習慣天氣炎熱－至少我是這樣想。可是，在回港之前，我心裡是蠻擔心的。那不至於是恐懼，不過一想到三十四度高溫和潮濕的天氣，暑假頓時顯得不那麼吸引了。香港的天氣，實在是很難想像，也很難碰到一樣的。灰濛濛的天氣下，我們都像喘不過氣來－真是一點也不浪漫，也不舒適。我在暑假期間曾去過不同的國家，不少地方的天氣一樣炎熱，但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東南亞地區雖然更加接近赤道，七八月亦屬於雨季，可是我總是覺得比較涼快。不是溫度上的涼快，而是比較清爽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度假的時候心情高漲，再惡劣的天氣在回憶裡也會變成美好的。）英國、加拿大更不用說，很多時候太陽是唯一的熱源：有猛烈太陽的時候或許會感到很熱，但一躲進樹蔭下就能感到陣陣涼風。我慶幸回來以前，英國剛好天氣熱，所以我回到亞熱帶也不會無所適從。如果我是從冰島直接回港，大概會在機場暈倒了。（冰島現時8－13C左右）

“Our greatest fear is not that we are inadequate, but that we are powerful beyond measure. It is our light, not our darkness, that frightens us. We ask ourselves, Who am I to be brilliant, gorgeous, handsome, talented and fabulous? Actually, who are you not to be? You are a child of God. Your playing small does not serve the world. There is nothing enlightened about shrinking so that other people won't feel insecure around you. We were born to make manifest the glory of God within us. It is not just in some; it is in everyone. And, as we let our own light shine, we consciously give other people permission to do the same. As we are liberated from our fear, our presence automatically liberates others.”   Nelson Mandela

今天早會的主題是影響世人的歷史人物。這一段話提醒了我們誰都可以成為“偉大的人物” － 無論是白人、黑人、窮人、富人，只要有愛心和毅力。可是，同時，這有點兒矛盾。應該說是，我心裡面在反駁著。大家都可以？真的嗎？我就是無法完全相信。對，我們都擁有那個權利，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樣強壯的，體力和精神上皆是。大家都想變得更好，甚至成為最好的，這我明白；不過，因為我們是不平等的，所以我們做到的也很不同。假使，假使全世界的人都有同樣的條件去完成一件事，為何有些人能夠成功，而有些人則會失敗？這肯定是意志的問題。我在想，到底意志（或性格）是天生的還是後天訓練的？一個人的意志不堅定，應該埋怨上天的疏忽，還是應該怪責自己？缺乏勇氣和毅力，是誰的過錯，誰的責任？

怎麼說呢？雖然不是奇遇，但今天還是發生了一件讓我印象深刻的事情。其實那不過是一段短短的相遇，可是之後在心中想了很久。

小桔和我坐在博物館的咖啡店裡面。因為地方大、人又少，我們就坐在人家的桌椅上，毫無顧忌地拿出自己預備的茶點吃。那裡沒有四處走動的侍應，所以我們吃完以後繼續聊天 － 反正外面太冷，也沒有甚麼好逛的。我們已經三個多月沒有見面，所以一直說個不停。雖然我們一向有視像對話和用電話談天，但面對面講話的時光永遠是無法替代的。

雖然很奇怪的，但今天我還是決定說吃的。噢如果說吃東西是我最大的興趣，大家都會覺得我是傻瓜對吧。可是沒有辦法，我從小就是一個讒吃的小孩，拍照片時候，嘴角也是沾著醬汁的。應該由我的父母開始說起：我爸是個胖子，多年以來吃盡了美食，嘴巴變得很挑剔、飲食喜好也像個小孩子；我媽家裡開大排擋的，是天天吃腿蛋治巧克力奶的女孩，到了大學就長出甜牙齒（而我無法瞭解為何我媽可以那麼瘦）。於是我從出生開始，都是吃、吃、吃的。媽媽笑說，我們家最大的支出應該是吃的吧：因為外婆的傳統觀念，餐桌上總是擺滿豐盛的飯菜；而且我們都喜歡出外吃飯，一頓飯都可以買件衣服了。但其實我們都不介意，把幸福吃進肚子了。

我很喜歡吃，因為食物總能勾起往事的回憶－味蕾大概比眼睛更可靠吧。美好的食物讓我記住了這一刻；或許會把味道忘了，但永遠不會忘記吃進口裡時的感動。就是這樣，我有太多的回憶都是跟食物有關的了；同時一樣食物也能讓我聯想起很多東西。比如說是冰淇淋，每一個不同的口味也有各自的故事。我記得第一次到英國旅行，第一次吃Ben and Jerry‘s的冰淇淋，我吃櫻桃口味、小桔則是燕麥片口味。我已經忘了那是怎樣的味道，但如今再也找不到那兩個口味了。關於薄荷巧克力口味冰淇淋，我首先會想到加拿大的漁人碼頭 － 我們拿著冰淇淋的那張照片，現在還在家裡某處。（雖然我知道那只是添加色素，但我還是鍾情藍綠色的薄荷口味）至於麥當勞的軟雪糕，雖然沒有特別的回憶，但永遠都帶給我“小時候”的感覺。更近期的，就是去年首次在意大利吃意大利冰淇淋 － 那個綿滑的口感我至今也沒有忘記！其實，關於冰淇淋，我還有很多想說。而冰淇淋只不過是眾多美食的其中一樣而已，還有太多太多我是無法細數的，例如是某次異常好吃的必勝客、媽媽第一次做炒茄子、親手做給好友的巧克力蛋糕、日本便利店買的烏冬、還有每一道家常菜......

今天，風很大。

她不禁打了哆嗦。天空很晦暗，卻不像是要下雨。她張大眼睛，彷彿看見了強風的蹤跡。她能看見一股力量在推動著一對空氣，在這空間裡旋轉、奔馳、碰撞。她想，到底這是怎樣的能量？它可以搖動所有的物件，也在搖動著她的心。一股風，沒有名字，沒有意識嗎？可是，為何它這麼可怕？風就像是咖啡裡面的砂糖，可有可無，放多少都是個人口味。那麼風有甚麼存在意義？如果一陣微風就能夠傳播花粉，那麼強風能做甚麼？摧毀小草嗎？吹倒建築物嗎？明明擁有巨大的力量，風，卻總是被忽略。夏天的時候，人們會歌頌太陽；乾旱的時候，人們會祈求降雨。怎麼沒有人稱讚風？只有颱風破壞了整個城市的時候，人們才會留意它的存在。

今年已經是2013了。距離第二次大戰竟然有70年了，離第一次世界大戰更有95年了。然而，如果要數的話，其實戰爭每分每秒也在進行著。雖然不是世界大戰那樣大規模，但在1945年以後依然有大大小小的戰爭：中國的內戰、美俄間的冷戰、越南戰爭、南斯拉夫內戰，甚至是到這時候依然沒法停止的伊朗、伊拉克、阿富汗等戰役。很恐怖，大家也會這樣說。看了多少的戰爭片、紀錄片、歷史照片、小說，裡面都是血肉模糊的，哭崩長城那樣的。所以，如果我們閉上眼睛想像，戰爭也會是這個樣子。可是，我終究是沒有真正經歷過戰爭（當然我不想），所以實在是很難去明白那種“很想繼續生存下去”的慾望，也無法因為自己不處於戰爭的所幸之處。

我並不夠膽想像，如果這一天我將要陷入戰爭。我大概不能生存下去吧？因為我的意志力不頑強，沒有很好的求生本領。雖然很可悲，不過我應該會是首先死掉的那堆人吧。但是其實，即是是那些經歷戰爭的人們，以前或許從來沒有預想過今天吧？他們大概以為自己一輩子也會安穩渡過；又或者是相信自己會大難不死。人們都說，當死神來敲門的時候，你逃也逃不了。但是，我想我們都偷偷地希望那個逃過一劫的幸運兒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