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進了一間咖啡廳，三人分享了一碟churros。Churros就好像是中式油條，是長形的炸麵糰。在西班牙人們會沾特濃巧克力醬吃。Churros是我的童年回憶：小時候，在日本的主題樂園總會找到這樣的小吃，亦是父親最喜歡的事物之一。然而，這一次吃的卻跟想像中不一樣 － 它的表面上沒有砂糖，也沒有巧克力醬作配料，鹹鹹脆脆的並不像甜點。（或許是因為語言不同，人家只給我們原味的。）吃過午點，我們開始在這些老街道裡亂逛。我們只有大概的方向感，其實並不知道身在何處，尤其是沒有Cádiz的地圖。因為是個舊城，每一條路也如巷子般狹窄，因此兩棟對面的房子的露台非常接近。鄰里應該可以在樓上、各自的陽台上互相聊天，或許伸手就能交換物品。不是很浪漫嗎？一對戀人在陽台上相識相聚，觸手可及但有各自的天地，還可以把禮物和愛意拋到對面。如羅密歐能租到茱利葉對面的房子，就不用在樓下喊上去了。Cádiz雖為旅遊勝地，但一離開了市中心，街道就變得很寧靜。偶爾有一件咖啡店，一間酒吧，一間麵包店，還有零零落落的店鋪，很多都沒有開門。永遠吃不飽的我們總被麵包店所吸引：透明櫃子裡裝著一個個款色精緻的麵包糕點和餅乾，有的像Pretzel，有的像Chocolate Eclair。我們剛吃過午餐，此刻卻抵受不住引誘，最後買了個巧克力小餐包，裡面是冰凍的吉士撻。
後來我們去了海灘。雖然Cádiz不像是Mallorca那樣出名陽光與海灘，但也有不少沙灘。現在的天氣依然未算炎熱，再說昨天曾下大雨，看來沒有太多有人打算下海暢泳。海浪蠻急的，海水不是清澈見底，仍然鎖住冬天的寒冷。我們脫下鞋子，驚覺傻子竟然是涼的。儘管今天的太陽猛烈，氣溫未高得讓幼滑得傻子變得熾熱而難以在上面行走。於是我們赤著腳在沙灘上玩拋球遊戲，足下得觸感很舒服。不能游泳，只能玩球其實很快感到悶。可是我們都不願離開 － 這是初夏的下水禮！難得離開陰冷的英國，看見這海，感受到這春夏的氣息......我就知道，我是南國的孩子。當大家都累了，我們坐在海邊的咖啡店裡呷著檸檬汽水。這樣悠閒的時間過得很慢，足夠讓我看棕櫚樹搖動、看雲朵飄逸、看鳥兒飛過。
回旅館的路上，我們遇見了procession。這個星期是La Semana Santa復活節，西班牙作為虔誠的天主教國家必定會隆重地慶祝。他們沒有吃復活蛋的習慣，卻會有大型的遊行，正如長洲太平清醮的花飾巡遊。Hermandad（Brotherhood）就如我們的街坊會，由一個社區內的“兄弟”組成。復活節的時候，每一個“幫派”也會派人巡遊。他們會裝扮成penitentes：穿長袍子，頭戴面罩和尖尖的高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們整齊地列著隊前行，根據領隊的指示不時停頓。每個Hermandad也有不同的代表顏色，我們今天所見的就身穿淺藍色：兩面白色的牆壁夾著人群，中間是全身天藍色的penitentes嚴肅地進行儀式，顏色相映得很有趣。
飯後，我們感到疲累了，不過還是決定上街觀看晚上得procession。果然沒走多遠就看見了黑壓壓的人群和音樂聲。我們快步走前，看見paso就在不遠前方，十分注目。Paso是一個木造的臺子，上面擺放了耶穌受難或聖女的雕像。這個沈重的木臺子沒有滑輪，而是由五六十個壯丁抬著。為了這一個星期的慶祝巡遊，這些男人可是會練習好幾個月，甚至整年都在準備呢！我們所見的paso給裝飾得金碧輝煌，上面是滿身傷痕的耶穌和面容兇惡的羅馬將軍。不知道為何，明明是紀念耶穌拯救世人，怎麼看見這paso並沒有安寧的感覺？隨著paso的是銀樂隊，吹奏著悲壯的音樂，響徹整條街道、整個廣場。走在最後的又是penitentes，這一次是穿白色袍子黑色披風的。在這樣的黑色裡，全身白色且只露出眼睛的他們，配上小調的音樂，感覺像在送殯般，充滿詭異的氣氛。現場沒有人在拍手，大家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看，所以我們也不夠膽嬉鬧。這樣一年一度的慶典，是本地人重要的宗教節目，是他們感謝上主為犯錯的人類犧牲的時候。我沒有特別喜歡這過分嚴肅、氣氛怪異的巡遊，心裡面不斷浮出恐怖電影的場面。可是，我慶幸目睹了如此獨特的宗教儀式，學到了西班牙人慶祝復活節的方法。能夠認識當地人的風俗，再學會尊重，是旅行的意義。
三月二十四日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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