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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又下雨了。冬天的雨聲淅瀝地迴響,就像一首淡淡的哀歌。

和其他季節的雨不同,冬雨永遠是被遺忘的、被討厭的。春天的雨水綿綿不斷,空氣中充滿迷幻和清新。春雨落在泥土上,令一棵棵新芽冒出;雨水洗禮過後,百花綻放。夏雨是滂沱的,好像是天空想一次性地把所有的悲傷不快通通哭走。很大雨時,眼前的一切全部變成白色了,高樓大廈若隱若現。秋天的雨是爽快的,下過一會天再次放晴。秋雨讓天氣變得更加涼爽,亦洗淨了大地。

而冬雨,則是把整個世界都變得毫無顏色。天色很暗,除非看著街燈倒影,否則看不見那些密密麻麻的銀箭。我們撐著傘,手指快凝成冰塊了。每一陣迎面吹來的強風也夾著雨水,使得我們全身溼透,狼狽不堪。我們在雨中一遍震抖,一遍詛咒這討厭的雨。天氣這麼冷,為何還要下雨?為何不下雪?比起冬雨,我們都期望那是白雪:綿綿白雪在空氣中漂浮,比棉花還要輕盈,比櫻花還要美麗。而這冬天的雨,看似無情。

冬天的時候,有誰會探頭出窗外欣賞下雨?鼻子都冷僵了。家家戶戶燈火通明,開著暖爐,大廳裡的聖誕樹掛上閃亮的吊飾,飯桌上的不知是熱騰騰的炆牛腩、火鍋還是火雞。無論出面的雨下了多少釐米也不會有人在意。所以,冬雨像是被遺棄的人。會看冬雨的人,也是被遺忘的人。

賣火柴的小女孩站在寒冷的冬夜,身穿單薄的衣履,別說溫暖的大毛衣,她連一條圍巾也沒有。她把左手插在衣袋裡,提著藤籃的右手早已冷得沒有知覺。她一個人站在街頭,路人全都是匆匆走過,把臉埋在羊毛圍巾裡,根本不會在這個賣火柴的女孩。在這樣的情境裡,下了一場冬雨。冰冷的雨水滑過臉龐,流進了衣服內。她還未走到別人的屋簷下,頭髮和鞋子已經溼透了。她只能站在一旁,絕望地看雨:這是天空掉下來的淚水嗎?天空很難過嗎?可是為何沒有人理會它悲傷的眼淚,甚至嫌棄它們?賣火柴的女孩的眼淚,又有誰願意拭乾?

冬雨還是沒有停下。或許,它會下一整晚。風嘯聲和雨聲交疊在一次,變成一首傷心的交響樂。孤獨的人反覆難眠,眼角流下一滴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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